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汉弗莱约见了罗斯上尉，他今年70多了，可是身体硬朗，说起话来底气十足。罗斯上尉对那天的事讳莫如深，即使汉弗莱一再强调，他不会追究他的责任，“上尉，您无需顾虑，这只是一次非官方的会面，您完全可以对我说实话。”

老军人固执地摇头。

汉弗莱叹了口气说道“上尉，那两个孩子的死不是您的错，我只是想知道真相。”

“孩子！你知道了！”上尉有点失控，他用手捂住脸，嘴里发出呜咽“这么多年来，噩梦一直纠缠着我。我当时阻止过他了，我抗争过，可是他比我官大。”

“这不是你的错。”汉弗莱说道“你不需要内疚，你已经做到了所有你能做的。是他胆小退却了。”

“他是少尉，他说如果我不听话，他就要把我送去军事法庭。”上尉懊恼地揪着头发。

汉弗莱在等他说出那个名字，于是他接着说“他们都是恐怖组织的人，即使不被你们发现，以后也会在战争中失去生命。”

“可是他们不会被烧死！”上尉尖叫道“他们会被射杀，会被炸死，可是被烧死！”

“烧死？可怜的孩子，火是你放的吗？”

“厄克特！”

“什么？”汉弗莱嘴角挑起一丝微笑。

“厄克特，他放的火，他让我们都闭嘴。他毁了那两个孩子，毁了我！”上尉崩溃了。

“很遗憾上尉，您要喝些什么？雪莉？”

“谢谢，汉弗莱爵士。”

汉弗莱送走罗斯上尉，他从抽屉里拿出录音机，往回倒了一些，再重新放一遍，确保录音质量清晰。

吉姆拿到了厄克特的MI5档案，看上去很干净，甚至连个花边新闻都没有，也许掌握了许多人秘密的党鞭长知道怎么隐藏自己的秘密，看来MI5帮不上忙。吉姆合上档案，他现在只能指望弗兰克能给他惊喜了。随便什么，他只要一个借口。

“伯纳德？”

“帮我接内各办公室。”

伯纳德看上去有些为难“首相，如果您想找汉弗莱爵士，我认为这个电话应该您打，我是说，您直接打过去。”

“哦，伯纳德，你不知道嘛？我昨天一直都在做这件事，但是他该死的秘书一听到我的声音很有礼貌地把电话挂掉了！”

“哦，我想我打也不会有好结果。首相，中间那扇门已经拆了，您为什么不直接去过去呢？”

“我可以吗？”

“这是您的内阁，首相。”

“哦，是的，这是我的内阁。我……”吉姆指指门“一会儿见，伯纳德。”吉姆踩着轻快的步伐跨过10号和内阁办公室之间的那个门框，在汉弗莱的办公室门前与汉弗莱正好撞了个满怀“汉弗莱！”

“首相，您这是？”汉弗莱挑眉问道。

“我来找你。”

“哦，那这就奇怪了，如果您需要见我，您可以打个电话让我过去，如果您坚持要过来，也该打个电话告知，正如您前两天强调的那样。”

“汉弗莱，我昨天给你打了一天电话啦。”

“很抱歉首相，我恐怕一个都没接到。”

“那是因为的你的秘书听到我的声音就把电话挂了。”吉姆指责地瞪着跟在他身边的那位红头发年轻人。

“哦，那您一定没有什么紧急的重要事件，否则昨天您就站在这儿了。虽然您是首相，但我还是希望您能节约一下政府资源，节约运动，这不是您在做行政大臣的时候一直提倡的那个吗？”

“当然有重要的事。”

“那，请进。”汉弗莱让开门，让吉姆进去。

“谢谢，汉弗莱。这可是这两天你第一次让我进门。”

“容我提醒您，关上门的那个人是您，不是我。”汉弗莱冷着脸说道。

“是是是，是我的错，我向您道歉。”
“所以，您想说什么重要的事？”

“额……”吉姆当然没有重要的事，他就是想来看看汉弗莱，如果条件允许，他真的想送他一百支玫瑰表达歉意，可是Jeeves十分不赞成他这么做，直接表现在当面拒绝了他的提议“首相阁下，我恐怕汉弗莱爵士并不喜欢如此隆重夸张的行为，我恐怕同等价格的且更为低调的礼物比较合适。”

“首相？”

“汉弗莱爵士，”他的红头发秘书敲门进来“10号打电话过来说他们需要首相。”

“哦，汉弗莱，我……”

“您该回去了，首相。”汉弗莱站起来为他开门，吉姆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内阁办公室。汉弗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摆出个苦笑。

“汉弗莱爵士？”他的秘书说道。

“什么，乔纳森？”

“首相看起来有点可怜。”

“而他也没有亏待自己。”汉弗莱一想到今天早上他在吉姆怀里醒来，全身光溜溜的，他的胸口和锁骨上一片一片紫红色，活像是皮肤过敏了。就忍不住怨恨那个下流的老色胚。

“汉弗莱爵士，我今天还要挂电话吗？”

“如果没有重要的事。对了，乔纳森，听我一声忠告，不要让政客得到他们想要的，否则他们会得寸进尺。”汉弗莱说道。

“是的，汉弗莱爵士。”

财政部递交了一份财政报告，里面说到现在政府财政危机，内阁各部门需要大量削减开支。削减开支是政府永恒的主题，从他当大臣那会儿就一直强调着削减，可每一次削减带来的是更大的开销。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，并且已经对改变现状不抱希望了。但令人头疼的是下午会有个议员代表团来找他，他之前答应给提名加薪的。

下午的会开的十分激烈，那些后座议员对他给出的答复很不满意，但又无可奈何，财政数字摆在那里，就算他们不懂加减乘除，但是财政危机几个字还是看得懂了。希望落空，接着就是对首相打空头支票的职责与谩骂，就像是一群无赖一样。好吧，他们的确是无赖。

吉姆憋了一肚子火，又不知道该找谁发。这种内阁文件理应有汉弗莱给他，提前那么几天让他好有所准备，但碍于现在汉弗莱还在生气，他能提前收到这份文件都算是汉弗莱照顾他。好吧，汉弗莱不理他，弗兰克总该早点拿给他，就算是团结的文官系统也不该在内阁问题上他上眼药啊！这些后座议员可是能够在当天晚上10前就给他投否决票的。

突然，吉姆感到一阵无力感，他千辛万苦爬到权力的顶端，才发现他现在成了别人的靶子，那么明显，他们只要动动小心思就能给他带来伤害，如果说这些伤害是他应得的，那么给他爱的人带来的伤害才让他觉得真正的无力。

伯纳德进来看见首相双手捂脸趴在桌上，暗自叹息“首相，您是在为什么事烦恼吗？”

“伯纳德，现在瞎子都看得出来，我把汉弗莱卷进了政治斗争中。”

“首相，如果是瞎子的话，他不可能‘看’到任何东西。”

“谢谢你，伯纳德，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。”

“哦，”伯纳德知道自己又解释错了“首相，如果您是在为这种事烦恼，那为什么不和与您有共同经历的人聊聊呢，就是那个……”

“共同经历，哦，”吉姆忽然想到一个人，他的前任，可怜的亨利.科林格里奇（纸牌屋里被厄克特斗下去的首相，在这里同样设定为被迫辞职的前任首相）。是呀，他是被失败者，但他连任三届首相，那句话怎么说来着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。他们都是厄克特的受害者，他们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可以聊。“谢谢你，伯纳德，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。”显然这句话不带任何讽刺的意味。

“不客气，首相。”伯纳德吐出一口气，看来这种日子可以到头了。